“抱给福晋抚养。”胤禛显然已经想好了。

    “其实,若是弘昀也抱给福晋养,对他的身份会更好。”清岚就事论事地说。

    胤禛动了动唇角,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:“福晋毕竟害过弘昀……”弘昀说小也不小了,焉知见了他不是一个心结,难以真心抚养。

    清岚心里模糊的猜测一下明了,弘昀的天花,恐怕是那拉氏所为,胤禛也是左右为难。

    清岚望着胤禛的侧脸,见他紧抿着嘴,却是没有表情,身形显出与这寒冬一般的萧瑟来。短短两个月间,这人便消瘦了一圈,本就清癯的身体却不显薄弱,反倒透出一丝隐忍倔强。仿佛感觉到了她的视线,转过头来注视她的目光,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。

    清岚将视线移开,见弘昀在屋子门口朝她挤眉弄眼,不由嘴角微微一笑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夜里,弘昀紧紧地抱住清岚,委屈道:“庶额娘,为什么弘昀不能见额娘?阿玛也不让弘昀见额娘?是不是弘昀做错了什么?”

    清岚蹲下/身子,扶上弘昀的肩膀,看着他的小脸皱成一团,不由扯了个笑容道:“二阿哥,你额娘怀了小弟弟,但她身体不好,所以需要安静的调养。”

    清岚扫过李氏的肚子,是个男胎。但对于其他人来说,说弟弟比较吉利。

    “额娘有了小弟弟?”弘昀注意力被提起:“弘昀想见弟弟!”

    “当初二阿哥在你额娘的肚子里呆了十个月才出来,所以,你的弟弟也得好几个月后才能见到。”

    弘昀失望,闷闷道:“那弘昀不是还要等好几个月了?”

    清岚点点头:“若是二阿哥想额娘了,可以写在纸上,让人带过去,就像你亲口跟你额娘说话一样。”

    弘昀眼睛一亮,拍手道:“弘昀这就去写!”

    弘昀费力地爬上椅子,拿起毛笔,蘸了墨,朝清岚咧嘴一笑,笨拙却又认真的一笔一画写着。

    清岚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刻意地阻止弘昀与李氏接触,不然反而会适得其反,惹得弘昀的反感与抵触。这个孩子的赤子之心,让她心疼。

    弘昀歪歪扭扭的信先是到了胤禛手里,胤禛长叹一声,又转给李氏。

    李氏看了信,一阵哭,一阵笑,抹了抹眼泪,提笔给弘昀写回信。

    日子就这样过去,康熙四十四年的二月初九日,第五次南巡,康熙带上了胤礽和胤祥;五月二十四日,巡幸塞外,带走了胤褆、胤礽、胤祥、胤礻禺、胤禄和胤礼,两次胤禛都没有随驾,留京协理政事。

    李氏的肚子也愈发沉重起来,太医诊过之后,确认是个小阿哥。那拉氏连月来心底深处的阴霾终是露出一丝霁色。没有个儿子靠身,她这个嫡福晋之位不过是个摆设,贝勒府最终还是会落到另一个女人手中。她尽管恨极了李氏,但这孩子若是自小养大,她自会让他只认她为额娘。

    八月里,过了六岁生辰,弘昀也到了去上书房的年纪。

    胤禛生恐弘晖的事情再次发生,命人加强了戒备,弘昀的一应吃穿用度,均由他的人精心安排。清岚也每日里用神识扫视一遍,看身边有无腌臜的东西。

    那拉氏这几个月里毫无动静,安心念经礼佛,等待李氏生产。但无人的时候,眼睛却如孤狼一般幽幽地盯着李氏院子的方向。

    宋嬷嬷轻手轻脚地进来,压低了声音道:“主子,算算日子,李主子快要生了。”

    那拉氏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:“她终于要生了,也不枉我耐心等待了这么多月。”转过头去:“都准备好了?”

    宋嬷嬷会意道:“早准备上了。女人生孩子可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趟,谁人也查不出来。一旦孩子生下来,就……”做出一个狠厉的表情。

    那拉氏点点头,面目狰狞:“留着她,这个孩子终究还不完算是我的。她害死了我的弘晖,我岂能饶过她!”过了一会儿,兀自冷笑几下:“她与我斗了这么多年,我也忍了这么多年,连孩子带命都陪给了我,也不算冤!”

    那拉氏瞧着那摇曳的烛光,怨毒的眸中闪过一丝苦涩,又陷入了沉思。

    九月中旬的某一天,李氏感觉到阵痛袭来,终是要生了。

    早已备好的接生嬷嬷和太医立时忙碌起来,派人通知胤禛、福晋和各个主子,清冷的小院一下子挤满了人。

    胤禛听说之后,头从书本中抬起来,淡淡地说了句“小心照看”又继续看书。

    清岚赶到的时候,李氏在里屋叫得渗人,那拉氏在一旁有条不紊地安排。纵然下人端着热水、干净的布巾进进出出,却丝毫不见慌乱,井然有序。

    武氏、钮祜禄氏和耿氏少顷也赶过来,带了几分焦急的等待。

    李氏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,听得人心惊胆战。

    武氏多少有些经验,咬着嘴唇露出一丝羡慕;钮祜禄氏半低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