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说了……”那拉氏将弘晖冰凉的小手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,哀求道。

    “阿玛……弘晖……”声音减低,几不可闻。

    贴在那拉氏脸上的小手瞬间失去了力气。

    “弘晖!”那拉氏撕心裂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贝勒府上下挂上了白娟,这个新年,是在一阵低沉阴郁的气氛下渡过的。

    胤禛除了进宫,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夜,灯也不点,浑身僵直冰冷,像极了一尊雕塑,谁人来也不见。

    康熙知道后,深深地叹息一声,体贴地让他暂且不用上朝办公。

    京里来往吊唁的人很多,那拉氏病倒了好几回,只好由李氏和清岚帮忙招待各个府里的来人。

    纵然事情很多,一切都在低迷而有条不紊地进行。

    但胤禛却是一连几天不曾吃饭,送进去的饭热了又热,也没有动过一下。

    苏培盛苦劝不下,便找来李氏,结果连门也没进。

    武氏送了一回,钮祜禄氏和耿氏一起送过一回,都无功而返。

    李氏无法,只好跟清岚商量。

    清岚柳眉微蹙,想了一想,“姐姐不妨将二阿哥抱过去,让二阿哥每日里陪着爷用膳。怎么说爷也得看在二阿哥的面上吃一点。”

    李氏闻言眼睛一亮:“妹妹说的有理!”便忙忙地下去张罗。

    现在府里只剩下这一个宝贝疙瘩,李氏这些日子招待宾客也多了不少底气。

    胤禛却并非像其他人认为的那样沉浸于悲伤之中什么事也没做。

    深夜里,胤禛盯着地下跪着的人影,声音嘶哑低沉:“查清楚了吗?”

    高斌忙道:“回主子,奴才还未用刑,那马场的几人就招了。其中一个人是一个赌徒,欠了一大笔高利贷,一月前,曾有人找过他,帮他还了债务,还给了他一笔钱,让他有机会就在马的身上动手脚。奴才就问那人,给你钱的人长什么样子,那人说天黑,戴着斗笠,他不知道。但他也留心了,那人的手背上有一条疤痕,还有,声音有些苍哑。”

    胤禛沉默半晌,缓缓道:“接着去查!”

    “喳!”

    胤禛又道:“弘昀身边再多派几个人,一刻也不能放松!”

    “喳!”高斌撤身退去。

    弘晖丧葬之后,府里表面恢复了正常,胤禛每日里上朝,拼命办公,晚上也甚少去后院。偶尔去一次,不是那拉氏那里,便是在清岚处。

    那拉氏大病了一场,病好后,整个人愈发内敛深沉,气息不似以前雍容明媚,面上多了几分大彻大悟地低调。

    胤禛对她也多了几分复杂,想起她做过的事,便一阵厌恶,又想起弘晖,心下一痛,又将这份厌恶减淡了不少。

    在清岚这里,常常是胤禛在说或在呆坐,清岚在认真地听或是等待。

    白日里,胤禛虽然从来不提弘晖的事,端地一如从前,仿佛已将此事放下,只是清岚知道,他不过是将他深深放在心底,像脚底的石子一般,不明显却又咯得人时常隐隐发痛。

    “弘晖一直很懂事,虽然爷常常骂他,可心里还是很满意……”声音越来越低,胤禛偏过头,声音嘶哑。

    “爷还说过,明年带他去塞外,可惜……”

    “若不是爷逼着他念书习武,他也不会下学了后还去练习。”胤禛的声音里充满苦涩的自责。

    清岚知道,胤禛对弘晖期待极深,纵然府里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,也绝对不会越过了他。胤禛本就对人冷淡,吝啬于施舍感情,仅有的几份其中一份就给了弘晖。越是这样,失去的时候就越发让人心痛。

    “爷!”任谁失去至亲的滋味都不会好过,清岚看着眼前这人明显消瘦又强自撑着的样子,不由心下也一酸,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叹了口气,只能紧紧地握着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爷和福晋还可以再有一个,像大阿哥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会再有了。”胤禛闭上眼,那拉氏调理了这么多年,恐怕真的不能再生了。

    清岚不再多问,想起胤禛在弘晖殇逝的那天曾伤了手,便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紧攥的拳头,胤禛也不反抗,由着她做。

    过了这么多天,掐出的伤口依然没有长好,刚刚一用力,又渗出血来。

    清岚拿出金创药和干净的白布,仔细地给他上药,缠上几圈白布。末了,将他的大手摊开,不让他攥着。

    胤禛感觉到清岚在做什么,嘴角动了动,“清岚……”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让人揪心的叹息。

    清岚一愣,胤禛很少叫她的名字,在人前常常是乌雅氏,暗下里,却也没有多少时候用到。一股大力将她扯到怀里,紧紧地抱住。

    很单纯的拥抱,只是想找一个慰藉。

    透过轻薄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