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哟,这花做得可真精致,看的像真的一样。”珠玑一枝枝看过去,爱不释手。琥珀拿起一支粉紫的芍药,道:“前几日我看三姑娘头上簪了一枝,听说是薛姨太太送的,是宫的新式花样。这个看上去似乎不比姑娘们得的差呢。”

    红翎面带谦虚的道:“这哪能和宫里的比,单料子就差远了。姑娘们花里的花蕊乃是用金丝拉出来的。这个用的是金线。天差地下去了,只不过扎花的人手巧,扎出的花还能看,而且这个时节的天寒地冻的,想插鲜花在头实在不易,所以我才敢拿出来给大家戴,千万别嫌弃。”

    瑁玳拿了一枝大红的木棉跑到镜子前比来比去,最后簪在右鬓上,然后走回来,道:“也就料子差那么一点罢了,其他的半点都不输人。这手艺可真是绝了。我听说姑太太府上上下几乎都会那绢纱攒花,这是府里谁的手艺,手这么巧?做出的花和真的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林家上上下下都会,不单姑娘身边的人,就是值班守夜的婆子都能攒上两朵,手艺精巧的数不过来,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花都是谁做的。这里没一朵是我做的我倒是清楚,我虽跟着学了些日子,可是到底日子还浅,做的比不上这些。若是单拿出来还看得过去,若是和这些一比,可就露了怯了。”红翎笑眯眯的看着在座的挑拣花朵,答道。她带过来的绢花数量,可是将贾母房中上至鸳鸯下至洒扫的粗使小丫头一网打尽。

    “嗤!……”琥珀面带不屑的从鼻子里轻哼一声,挑出自己想要的花,耻笑道:“这花做得是不错,可是姑太太也未免太会使唤人了。让下面的人伺候还不够,竟然还整日里让她们做绢花,打络子,串珠帘……竟然连这点小钱都不放过。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,林家也是做官的,如此行事哪还称的上大家风范?这样小家子气,要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死。”

    “浑说什么呢。这话别人说的,你身为老太太身边的人,却说不得。”红翎气恼的反驳:“姑太太乃是老太太的嫡亲女儿,是从这府里出去的,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,什么没经过,没见过,至于把这么点钱放在眼里吗?这事和姑太太半点都不相干,乃是姑太太府里从宫里请出来的供养嬷嬷的主意。收上去之后卖得的钱也都是她们得了。姑太太之所以应允,不仅是为了更好的笼络供养嬷嬷,让她们老有所依。还因为府里的人手中有活,不仅免了不少口舌争端,而且还能杜绝吃酒赌钱这样的弊事发生。再说,像下面那些作粗糙活计的,辛苦劳累之后每月才多少钱,从这项中可得些贴补,养家糊口也容易些。这是姑太太的一片慈心,两其美的好事,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味了?”

    “你莫瞧不起这活计。上两个月,三姑娘房里的寒露用不值钱的碎珠子串了两挂珠帘,拿出去每挂得了五两银子,扣去一两多的本钱,几乎一年的月钱都出来了。不过小两个月的时间,也不曾耽误了服侍姑娘,不过是用空暇的时间串的,就有了这样的收入,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?就是我们府里的坐更粗使的婆子虽然比不了寒露的手巧,可是每个月攒出花来,也有百多钱的收入。如今不仅姑太太府中做这个,就连这边府里下面也有些人在做呢,做好了托人送过府来。”

    听红翎这么一说,众人皆惊。谁也没有嫌钱多的。不过将来是聘出去还是留在府里做姨娘,私房钱自然是越多越好。珠玑家里困难,其他人都没差使,家都指望着她的月钱过活,因此忙道:“好姐姐,回头有空你也教教我,等我学会了,家里也能多个进项,免得老子娘挨饿受苦。”不等红翎答应,琥珀冷笑道:“现下看着是能赚钱,可是若是做的人多了,卖不出去。最后折了本钱,姑太太那边自然没事,珠玑你的家哪里承受的起?”

    珠玑闻言迟疑了。红翎对着琥珀翻了个白眼,道:“偌大的京城有多少人,每日里进进出出又有多少人,不要说就现在几个人,就算两府的人都加起来,也无妨。京中作仿生花的铺子有那么几个,最大的一间里面做工的有几百人,这东西就算做好也不是然售于京中,自有那天南海北的掮客带往各地。况且若是不赚钱,自然会提前通知,难道还会蒙你们这点钱不成?若是银钱还好说,可是不过是做出来的东西,她们拿在手里又用什么用?等着生下一代不成?”

    红翎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,红翎对琥珀怒道:“琥珀,你也该管管你的嘴里,做奴才的什么当说,什么不当说应该最清楚。若是今日的话被老太太知道,哪还有你的好?”

    被红翎这么一说,琥珀心中暗悔自身的不谨慎,只图口快竟然把下面听到的议论当众说了出来。正如红翎所言,身为贾母身边的大丫头,就贾母和贾敏的关系,这话也不该她说。只是让她承认错误,当着众人的面,她又抹不开脸,因此死鸭子嘴硬的强犟道:“这可不是我说的,下面……下面都这么传。”

    红翎家虽是跟着荣国公立府到现在的家生子,可是早已经没有了老一辈的风光。父亲早亡,留下姐弟三个。爷爷因为腿疾,早早退了下来。奶奶本来在回事处当差,还有些体面,却不知怎地得罪了周瑞家的,借着奶